2009年3月28日星期六

8.与教会的冲突

我离开学校之后就开始在Leselinyana报社工作。Leselinyana是莫瑞加的塞苏陀书局(Sesotho Book Depot)出的一份报纸。我当时需要写一篇报导,对象是因私酿啤酒而被拘捕的几个寡妇。这几个妇女都很穷,穿的只有破布衫。事情发生的时候正值打仗。她们中有些人的丈夫在战争中死了,另一些则在南非打工。这几个妇女之所以被抓是因为当地的传教站不允许酿啤酒。我问神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他说那几个妇女要成为妓女,然后会变成魔鬼。我拒绝按照他们的要求写这篇报导。于是我被叫到了莫瑞加的传教委员会。(Morija Mission committee)

我对委员会的人说,如果教会有足够的理由开除那几个妇女的教籍,为什么她们还在缴纳Kabelo(什一税)?为什么你要从妓女身上拿钱?你们过去向她们收钱不说,怎么现在还收?他们说,哎哟!这个小伙子肯定是哪里不对劲。所以我又被带到了更高一级的委员会。那里的人问我,你是要跟之前一样顽固,还是想走?我说,我想走。他们多少有些震惊,因为他们原来一直以为这个小孩肯定哪个弦上错了。于是他们把整个事汇报给了教会的头头。头头让他们把这个事情交给书局的经理处理。书局里的人,无论索托族还是欧洲人,听了他们讲的故事后,一致认为我必须离开。

书局的经理说,先生们你们瞧,我们还是让这个孩子留下吧,他还很年轻,做决定过于草率了,他这么支持那些妓女,说明他脑袋瓜里想的根本就是些污七八糟嘛。还是让我们观察他一段时间,给他些提醒,继续让他待着。接着有人问,让他待多久?经理说,把他交给我好了。
第二天工作的时候,经理的副手对我说,詹姆斯你过来。我说,是的先生。他说,你到我家去一趟,把我的香烟拿过来,我把烟忘在家了。去问我老婆,她会把香烟给你的。他住的地方很远,但我还是去了。我回到书局,他对我说,你看起来并不是很情愿去么。我说,那个地方对我步行来说实在太远了。他说,什么!我说,而且你让我去那里,就等于是剥夺了我的工作时间。他说,你能有什么工作,你来这儿根本就不是来工作的,我看你倒是很会吵架嘛。你给我做好准备,因为明天你还要给我去那儿拿香烟。

第二天早上,那个人来了书局之后对我说,詹姆斯再给我去一趟。我站了起来。他说,你怎么看起来忧心忡忡啊。我说,我不去拿烟,今天算是我最后一天了。他说,你正好说到点子上了。书局里的莱索托员工都在屋外的门廊(verandah)里,站在他的汽车旁边。他叫了我一声,但我没挪动。那几个莱索人,我们国家的黑人,对我说,伙计,我说你还是去一趟吧,要不然你会把我们的工作都毁了的。我没有说话。他过来对我动手。他这边踢一脚,我躲开了,他又那边踢一脚,我又躲开了。接着他换成拳头朝我的脑袋挥过来;我闪开了,但他打中了我的右手。我似乎是用肩膀挡掉了他的拳头,他叫了声:咻(Shoo)!然后血流了出来;他咬住了自己的舌头。那些站在旁边的人朝我蹦过来,嘴里说道,反了(What)!一个人抓住了我的右胳膊和左腿,另一个人抓住了我的右腿和左手,然后他们开始踢我。他们大喊道,你是要把我们的工作毁了啊,你简直就是来找麻烦的。

最后经理走了出来,对他的副手说,把这个孩子交给我。我到了经理的房间,他问道,你现在又有什么企图,是想离开吗?我说,是的,我要离开。我给家里写了信,告诉他们送学生去学校的车子一到,就把我接回家。

于是在一个星期天,等他们早早把我的家当都装上车后,我来到了商店。我花了6先令买了一瓶石蜡,我还花了1便士买了一盒火柴。我回到住地,收集齐了所有的证书。我拿来一份过期的Leselinyana报纸放在上面,把整瓶石蜡倒了上去,点着了火。然后就是“邦”的一声。我心想,我烧的是一座通往恶魔的桥。因为我现在干的活正是父亲早就告诫过我不能做的,不能像一条大肥狗一样被人雇佣。

然后我说,我要回家了。那些人就忽地一下跑到校长(?principal)那里把这事告诉了他。一片混乱中,牧师(minister)过来做了个祈祷。他说,主啊,请你救救这个孩子吧,他迷失了方向,现在他就要走到荒野里去了,阿门。我说,哪里啊,我不是去荒野,我是去我父亲那里,我父亲生了我,我想和他待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我把所有的东西都装上了车。我来到了报社和员工们道别。我举起了双手对他们说,再见了,愿我们再见面的时候能看到你们一切平安。然后我进了车。他们中有一个对我说,孩子,下回来的时候可要乖一点,现在都在打仗,没人会雇你,也没人会介绍你工作。我说,再见。我就这样离开了莫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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