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7月20日星期二

再見,阿道夫

薩賓——沒有娜——是在Cardiff學習交通、城規的德國博士生。我忘了前天是怎麼跟她提起歷史問題的。

“那段歷史我們一般場合是不講的。”薩賓一邊吃著晚飯一邊說。

“那希特勒呢?是個敏感詞嗎?”我坐在她對面,喝著剛泡好的綠茶。

薩賓呶呶嘴。“歷史課上你說這個名字、討論這個人當然沒問題。但是你要是坐在咖啡館外喝咖啡,嘴裡冒出阿道夫·希特勒這個名字,你身旁的人就會朝你白眼的。這也是我不能理解我們德國上一輩人的地方,他們總是羞於在公開場合談二戰那段歷史。像我爺爺奶奶,他們總覺得自己是罪人,好像那個戰爭責任都需要他們來擔負似的。可對於我來說,那已經過去了,我們不需要為上一代人犯的錯誤承擔罪責。雖然我這麼想,但在國內我一般也很少跟人討論這個。”

薩賓吃完了飯,洗刷了鍋碗,重新坐到桌子前。

“我聽說8在中國是個好數字?”

“對。這個數字表示錢、財富。”

“可你知不知道8在德國可是個倒霉數字?尤其是18這個數,沒人願意用。

“為什麼?”

“在字母表裡,第一個是A,第八個是H,18也就是AH,正好是他的名字縮寫。所以18這個數字是個很不好的數字,沒人願意用。”

我頓時被德國人建立在歷史學、符號學、字母學、民族心理學上的嚴密邏輯折服了。

“還比如,我的名字是薩賓·舒爾茨,首字母縮寫是SS,納粹時候有一個秘密警察組織的縮寫就是這個,所以填表格的時候別人能用縮寫,我就很鬱悶了,得把名字寫完整。”

“希特勒在德國是個常用的姓嗎?這麼說來,阿道夫這個名字還會有人取嗎?”

“其實希特勒不是德國人,他是奧地利的。但我們德國人會盡量把持自己,不再合併他們了。”薩賓朝我會心一笑,“不過,阿道夫這個名字是沒有人再用了。它算是被封起來,專供那個人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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