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2月3日星期五

你又叫不赢

在这个叫一号桥的地方,马路绕一个大弯,从市中心兜出来,伸向去其它地方的高架和过江的大桥。“上来下往”的车辆让它不堪重负。在地势崎岖、终日不见太阳的城市,南北已经失去了指示方向的意义。

“往坝下走。”交警对我说。
“是往南吗?”我问道。
“南?……不是,是往下。”交警朝我划了个手势,“看见那个坎没有?你左转是上去,右转才是下去的。你不是要去一号桥撒?”

我至今不知道住的屋子的朝向,因为很少看见太阳。这里的楼房似乎可以360度任意朝向。东西南北更多的是出现在麻将桌上。

马路下来的旁边有一小片居民活动区:几棵树,几张石凳,还有几个像是从水泥地里长出来的健身架,然后就是很多的狗和狗的主人。 每天早上和晚上,我住的那幢公寓楼里,就会有牵着狗的中年妇女和中年男人出来。女人们通常穿着厚实的睡衣和棉鞋,而男人们通常脖子里挂着粗厚的链条。

那些狗就在广场上和活动区里排泄、追逐、互相嗅屁股。不过也有一只白色的雪橇狗总是很忧郁地蹲在一处一动不动,它的背上有一块光秃秃的地方——上面的毛都没了,暴露出粉色的皮肉。

一只吉娃娃冲着一只苏格兰犬叫,主人很善解狗意的松了松它脖子上的绳套。小吉贴了过去,叫得更加努力。大苏伸出舌头抹了抹嘴巴,并没有要用叫声回应一下的意思。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几十秒钟。小吉依然不肯罢休,于是主人扯了一下手里的绳子,说:“小崽崽,你又叫不赢。”

一只没有绳索也没有主人的哈巴狗走到一棵树旁,围着树根嗅了一圈后,抬起后腿。水泥和石砖已把树根周围的泥土封了起来,所以当小哈撒完尿,受着本性驱使撒开后腿蹬土时,只有爪子磨地的糙砺声和飞起来的几颗石子,但这并没有影响它的情绪,蹬了一会儿,它回过头嗅了嗅树根,又象征性地往后蹬了几下腿,走了。我真想对它说,你又蹬不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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