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2月13日星期六

俞孔坚:美丽的大脚

原文为英文,题为Beautiful Big Feet,刊登在Harvard Design Magazine, Fall/Winter 2009/10, Nov. 31。俞孔坚1995年在哈佛大学获得设计学博士学位。

美丽的大脚(点击:原文下载)翻译:zorow_2000

近一千年的中国,年轻的姑娘为了和达官贵人一续姻缘,被迫缠足,因为她们自然生长的“大脚”被看作是未开化、乡村气。起初,缠足还只是上等人的特权。随后这一做法愈演愈烈,直到1911年清朝崩解才告消停。

当时受人尊敬的知识分子还写诗作画,对受缚的小脚大唱赞歌,今人看到这样的小脚,马上会想到丑陋不堪、人体施虐 。在画师的笔下,经典的中国美人都有着一副小脚、一对平胸,髋窄如柳、肤白如霜,这与强壮、健康的农村姑娘对比鲜明。换言之,“美”曾一度被认为要脱离生育,脱离“粗俗”,脱离以生存为本的自然演进。

这一“美”的定义,以及“美”与都市显要地位的联系,并非中国文化独有。早期的西班牙-玛雅神甫和贵族,出于显示社会地位的需要,会弄残孩子的身体。他们的“美”——前额倾斜,眼如杏仁,鼻大如蒜,双唇下垂——今天看来同小脚一样丑陋不堪。

几千年来,全世界的都市贵人们都把持着对美和品位的定义权,以此维护着自己的尊位和权力。为了让城市的阳春白雪超脱农村的下里巴人,成百上千的文化习俗排斥了自然本身所蕴含的健康、生存和生育美。裹小脚和压扁额只是这众多文化习俗中的两种。


上图:苏州留园
赛珍珠(Pearl S. Buck) 在《大地》(The Good Earth, 1931)——这部关于中国农村的小说中形象地描绘了城市化和去中心化的进程。故事开始便出现了主人公王龙,这个穷人娶了当地绅贵的一个奴仆。娶来的奴仆很能生育,嗣有三男两女。她不漂亮,但很能干活,烧饭、持家样样行,她还上街乞讨缓解家里的贫困。后来王龙变富了,不再自己下地,于是雇了其他农民给他种地。他甚至让自己的地抛荒,向其他人买粮,他还新造了房屋,娶了一个削瘦的漂亮女人当作小妾养着,不准她干活,也不准她生育。财富日增的王龙租了城里的豪宅,把全家搬了进去住。他停滞了生产,这却成了他“出人头地”的标志。

中国人的美学思想在演变,随之改变的还有人们看待景观设计中的城市性和趣味性的观念。数千年来,靠着祖辈不断试验和犯错传承下来的求生技能,中国的农民经营着生之所依的景观。世代以来,农民顺应了来自自然灾害的威胁和破坏——洪水、干旱、地震、泥石流、土壤侵蚀—— 他们不断改善技能,护地、灌溉、生产粮食。于是流传开了这样一个故事:我们的祖先创造并护育着一块“桃花满园之地”,一个渔夫发现了这片丰饶、和谐的世外桃源。正是农民努力为了营生,才创造出了各种能让土地丰裕多产、持久不衰的技艺。人们觉得桃花源是一块美丽的土地是因为那里仅仅有序、与自然相生相融,所得即自然所予。

但是随着中国愈来愈城市化、愈来愈“开化”,这种民间景观逐渐被剥离了它的生育功能、为生活提供的保障及其内在的自然美。就像因缠足而变成残疾的农村姑娘,这种美学逐渐被少数的城市上层阶级接纳,并摇身变成了人工装饰出来的庭院。无用、休闲、装饰的美学观占据了主导,并一举汇入了现在力求“现代”、高端的强大思潮中。

但是不同文化设计出来的景观和庭院,都根植于文明的最初形态——农业景观:伊斯兰的花园演变自需要浇灌的旱地。意大利的梯式花园,其原型是依陡坡而建的葡萄园。诗情画意的英式景观始于草场。而中国的庭院,源自于农田。但是城市花园的主人和设计者无法欣赏这样的农村景观,它们乡气十足,往往与杂乱的劳动阶级联系在一起。

在过去的50年中,中国50%的湿地已经消失。多年以来,地下水水位一直以每年一米的速度下降。

两千年来,帝王将相们出于慵懒的审美,用装饰树和假山创造出了一个假的桃花源。灌溉渠和池塘被装璜一新。渔场里饲养起了变种的、摆饰用的金鱼。绿色植物被长着金黄色叶子的植株取代;蔬菜和香草被驱逐出土,栽之以名贵的牡丹和玫瑰。原本健康的树木被修枝、弯折、矮化、隳削成了盆栽。石头里只有奇巧的“小脚”石派上了用处。栽种的桃树都是那些不能结果的。就像缠足的妇女,这些城市的装饰品不事生产,它们能存活全赖于人类恒久的看护。人们给它们浇灌、修剪、除草、人工繁衍。历史上绝大多数的“奇迹花园”随着它们主人的离去而腐朽。那些现存的或是经后人恢复的,至今仍需要人们永不间断的护理。

请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某种意义上,所有的艺术、音乐和舞蹈都是“不事生产的”——但物种的繁衍却需要生产。我不是说以上的艺术形式都会灭绝,我也无意贬低生活中审美和享乐的价值,我想说的是,我们居住的环境生态遭受了巨大的破坏,人造的自然环境必须、也将采纳一种新的美学观,这一美学观要求我们学会欣赏具有生产能力、能够维持生态的事物。我们渴望脱离实用价值的美,但这一心理渴望正在——也应当——减弱。在现在这个世界里,人类的生存正面临着威胁。浪费,不说它违背道德,至少也令人憎恶。事实上有很多具有实用价值的东西可供我们审美。

从乡民到市民,以及生存的挑战

人们大规模地从乡村转移到城市还是近来才有的现象。今天,城市的居住人口已超过了乡村。在过去的一个世纪,全世界城市人口的比例从1900年的13%上升到了1950年的29.1%,再到了2005年的48.6%。预计到2030年,这一数字将达到60%(49亿)。到2050年底,超过60亿的人,全球人口的2/3,将居住在城镇和城市。

1950年之前的两千多年,中国的城市化得益于农业的补给,且其城市化率勉强达到10% (1950年达到了13%)。到2007年底,13亿的中国人口中约有43%是城镇居民。每年中国有180万人迁移到城市。联合国预测到2015年,中国的城市人口和农村人口将持平。

由20世纪前享有特权的少数都市人根据美学标准经营起来的景观,现在受到了大众的追捧,他们的祖先世代农民,生生世世都在挣扎着要变成城里人。这些新城市移民就像那些缠足的农村姑娘一样,迫不及待地要在肉体和精神上变成贵族。当代的中国景观、建筑、城市设计,清晰地反映了普通大众想要变成高等人的渴望。

农村人口涌入城市之前,中国的装饰性景观和城市设计,透过典型的欧洲巴洛克景观设计和装饰性花园,照射出了享有特权的市民阶层的集体愿望。黄金地段变成了新开发的城市居住区和公共场所。后乡村时代继承的关于城市性的理念不仅改变了原有的城市也改变了中国的整个景观。粗粝、野性的河流被规定了河道,铺上了大理石。赋有乡村气息的湿地被喷泉和整洁的人造池塘所取代。“杂芜”的原生灌木被连根拔除,取而代之的是外来的园艺装饰物;原生的植草被修整一新的外来草坪所取代,在北京和中国大部分地区,每一平方米这样的草坪就要消耗超过一立方米的水。

下图:台州永宁河公园,北京土人景观规划设计研究所

从2002年到2010年,中国将消耗全世界水泥产量的一半,钢铁产量的30%多。难道这是让一个农业国走向城市化必须的吗?不尽然,因为这些不可再生资源的一部分浪费在了破坏、控制“芜杂”的自然以及创造装饰性景观和“标志性”建筑上。可举的例子包括奥林匹克公园,浪费大量钢材的鸟巢体育馆,耗费巨资、堪称“奇观”的CCTV塔楼,以及耗噬巨能的国家大剧院。漂亮的鸟巢消耗了4万2千吨钢(约莫每平方米500公斤钢材)。CCTV塔楼每平方米消耗了近300公斤钢材,就钢材花费来说,它是全世界最昂贵的建筑。2008年奥运会期间,数百万美耗费在了装饰性的花圃上:所用的花盆约有4-10千万个。想象一下,要是换成4千万棵树,北京的空气会有多大的改善啊。在上海,几乎所有的地标性建筑都戴上了装饰帽:有一个楼顶象征着莲花,有一个楼顶水仙,另一个楼顶是扳头,还有一个楼顶是飞碟。这些小饰物让城市变得琐碎。

目前,中国正经历着一场“城市美化运动”(其实叫“城市美容运动”更确切),城市设计、景观和建筑艺术在“小脚美学”的指导下,塑造出了钝人头脑的传统风格、或是毫无意义的原始形式和恢弘的异域情调,如此也让景观艺术迷失了方向。这些形式的作品加剧了环境的退化。中国的人口占世界的21%,但土地和淡水只占了世界的7%。中国662个城市中,2/3缺乏用水;75%的河流和湖泊被污染。在北方,沙漠化的危机已经凸显。过去50年,中国50%的湿地已经消失。作为规划者,我们该秉持怎样的价值理念?全球和地区的各种情势迫使我们须将艺术和维持生存、培育土地、保护物种结合起来,装饰物应让位于这些目标。我们需要一种大脚的新美学——美丽的大脚。

上图:中山岐江公园,北京土人景观规划设计所

大脚美学:恢复景观建筑,将设计当成求生的艺术

如今,世人都会承认人类活动导致的气候变化已经带来、并将继续带来更多的洪涝、暴雨、干旱、疾病、动植物的灭绝,还有对人类生存的威胁。一份新的调查显示,来自矿物燃料和工业生产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正在以预计的3倍速度增长:北极的冰盖以3倍的速度融化;海洋正以2倍的速度快速上升。每一块大陆上都有河流枯涸,水资源紧缺日益加剧。我们正面临着自恐龙灭绝以来最大的物种消亡:每1个小时,有3个物种从地球上消失。引用爱因斯坦的一句话,“如果人类还要生存的话,我们应当以全新的方式思考。”这要求我们重新思考何为悦目、何为美丽,特别是在景观建筑领域,因为它是我们追求可持续生态的重要专业手段。

                            
 中山岐江公园

实践大脚美学

与洪水为友:台州的漂流花园——永宁河公园

该项目向我们展示了好的设计如何让我们与自然共生,如何以生态的手段控制洪水、调控暴雨带来的蓄水,并告诉人们除了工程手段之外我们还有其它办法控制洪水、还原原生植物及普通景观的美。公园占地21公顷(52英亩),傍河而立。河东岸是历史名城黄岩。永宁河正是黄岩的母亲河。由于过去治洪下达的政策,以及景观设计师受命所做的“美化”,园址大部分区域砌上了水泥。我们的公司成功地说服了当地的领导停止在余址继续原有的治洪工程,相反,我们采用了生态治洪和暴雨蓄水的调控系统。

根据水处理的分析结果,我们设计了区域性的排水方案;混凝土坝被拆除,代之以湿地,湿地既能疏导洪水、保护生物,又能为人们提供户外休闲、生态教育,展示当地的历史和文化。当地的原生草被很多人视为“丑陋的野草”,我们用它来加固河堤。我们还在恢复起来的自然景观上铺上笔直的路网,插上文字牌帮助人们享受自然演进、了解当地历史。这样做的效果立竿见影:洪水问题成功解决;青蛙、鱼和鸟儿重新归来;当地的电视台在黄金档专题称颂了“丑陋的野草” ;成百上千的人们来到公园参观这个原本被当作杂芜、粗俗的地方。

重新估量大众文化和野草的美:中山岐江公园

该公园位于广东省中山市,占地11公顷(27英亩)。公园是在一个废弃的船坞旧址上建起来的。船厂建于1950年代,于1999年破产,这在中国的历史长河里微不足道,因此也理所当然地会被抹平,为城市化和“巴洛克”式的花园腾出地方。但是船坞厂反映了社会主义中国50年的波澜历史,其中不仅有六、七十年代的文化大革命,也记录了普通大众的生活点滴。因此我们遵循的原则是精简、旧物利用、采用环保的自然和人造材料。我们保留了原生的植被和自然的栖息地,从头到尾只栽种了本地的植物。机器、码头以及其它工厂遗址都循环利用,发挥着教育、审美、使用的功能。这样的设计解决了园址向我们提出的挑战:维持原有的水位,我们用榕树来保护老河堤,既规整河流宽度又控制洪水,达到两者的平衡。

岐江公园与中国经典的太学式的庭院截然不同,自2002年落成之后,它就成了旅游者和当地居民游览的景点。它每日每年都发挥着效用,它不仅是佳人们拍结婚照最喜欢去的场所,还成了时装秀的展台。它向我们展示了景观建筑师无需事先单划出一块用以聚人存物的地就可以创造出合乎自然的公共空间,并让其自现其文化和历史的含义。岐江公园有力地支持了普通民众和环保的道德观:“野草是美丽的”。

能事生产的景观:沈阳建筑大学的稻田校区

该项目向我们展示了农业景观是如何成为城市环境的一部分,普通的生产性景观是如何培养文化认同的。中国惊人的城市化吞噬了大量了的粮田。对一个有着13亿人口和有限耕地的国家来说,粮食生产和土地的可持续使用生死攸关,这也是景观设计师必须解决的问题。
 
 
上图:沈阳建筑大学稻田校区,北京土人景观规划设计研究所

沈阳建筑大学的新校区占地80公顷(198英亩)。设计和建造不仅预算小而且工程紧(6个月),但校方还是想要一个能体现强烈校园特色的景观。我的公司建议建造一片能事生产的稻田(间种当地其它作物),同时也满足各种新的功能需要。暴雨蓄水成池,浇灌农田。青蛙在田间生长,控制虫害。稻田里养的鱼还能让作物的产量翻倍。“除草”的羊儿则让重污染的割草机没有了用武之地。
 
景观的生产性也包括学生的参与。每一年校区都被会举办播种节和丰收节,中国的农耕文化得以复苏。农业生产成了大学生和附近中学生的胜景。收割的粮食被装在“黄金稻米”的袋子里,不仅在学校食堂出售,也当作纪念物赠送给访客。现在“黄金稻米”已成了学校的身份标志,在国内举校皆知。


稻田校区让多数来自城市的学生对环境和农业变得敏感起来。它向我们展示了廉价、高产的农业景观在精心设计和细心经营下也可以为我们带来愉悦和享受。最后,这样可供人们劳动的景观再次明证了新的大脚美学——不受约束,美丽大方。

秦皇岛的汤河公园(红飘带),北京土人景观规划设计研究所

将人为干涉减小到最低
红飘带:秦皇岛汤河公园

在一片自然的地势和植被间,该景观筑成了一道500米长的“红飘带”,提供采光和座位,诠释环境,标明路径。该项目尽可能地保留了自然的河道,它向我们展示了极简的设计方案如何带来戏剧化的改善。

原址本来就有着优良的生态环境:繁茂多样的原生植物为很多生物提供了栖息场所。汤河穿秦皇岛而过,这块地便位居汤河一隅,但无人修整,荒芜一片,成了垃圾的倾倒场,在那里还能发现废弃的旧屋和灌溉渠,以及多年以前建造的水塔。低矮的灌木和芜杂的青草覆盖满地,既难接近又不安全。政府既想把这块地开发成城市聚居区,又想把它变成钓鱼、游泳、跑步的场所。

汤河的下游早已被大理石划出了渠槽,装饰性的植物将它“打扮”一新,新的河槽眼看就要开凿,为了制止开凿,我们的公司提出了红飘带的设计方案。在将垃圾清理一空、重饬了这块污染的土地之后,我们仅仅是为它系上了一条轻盈的飘带。这条飘带给植被茂密的景观增加了许多亮色,不仅将自然界多姿多彩的植物串联在了一起,也为人们认识这块先前难以接近、慌乱不整的地方搭建了一条途径。汤河公园既都市又现代——这正是当地居民极欲追求的效果——但同时也巩固了生态,保留了原址的自然条件。


把活留给自然去干:“适应的调色板”,天津桥园公园

桥园公园位于北方海滨城市天津,占地22公顷(54英亩)。迅速的城市化已经把一个偏僻的打靶场变成了一个垃圾倾倒场和城市暴雨排水的接水盆。这块地污染严重,垃圾满地,被人遗弃,四周是贫民窟和破旧的临时建筑,它们在我们的设计获准通过之前被拆除。这里的土壤多盐,呈碱性。

当地的地势平坦,曾经富饶的湿地和盐碱的沼泽,均毁于近几年的城市化。尽管难以在盐碱地里栽种树木,但覆盖地表和湿地的植被异常丰富,随着地下水位和PH值的细微变化而呈现不同的形态。



天津桥园公园,北京土人景观规划设计研究所



纪念碑式的建筑、宽阔的道路、数不尽的停车场、巨大的城市广场、鲜花点缀的景观、工程主导的都市网络,我们最终会意识到这些都是可怕的错误。



我们整体的设计目标是要建造一个能为城市和周边居民提供自然多样性的公园,这样的多样性包括储存、净化城市的暴雨排水,通过自然调节改善盐碱的土质,恢复景观中原本无需太多人力照料的植被,提供环境教育的场所,使人们认识当地的景观、生态系统、暴雨积水的排给、土壤改善和景观的可持续发展;并为人们创造铭记于心的审美体验。

原生的植被装点着当地的景观,受此启发,我们将设计方案命名为“适应的调色板”。我们的建造策略很简单,挖21个直径10-40米、深1.1-5米的地洞。有些地洞低于地平面,有些则挖在高出地面的土丘上,有些是盛水的池塘,有些是湿地,有些则是干的。这就形成了多样的栖息地,紧接着的便是自然的演化和适应。我们播撒了混合植物的种子,让它们长出植被,其它则是当地的原生植物遍布各处。随着季节的转变,成片特殊的植被蔓延到了那些挖的湿洞和干洞,找到了各自的窝。个别洞的空间随着最高地下水位变化,深度仅会有10厘米的变化。新景观反映了植被对水和盐碱土质的敏感度。每个地洞上都有一块木制的平台,游人们可以坐在植被中央。一片片的植被诠释了生态系统,描绘了自然的式样、演进和原生的种群。

桥园公园实现了核心的目标。暴雨积水蓄在了开挖的池塘里,亲水的种群逐渐在其中演化、繁衍。植物出现了季节变化,并与自然景观融于一体,每天吸引了上千的游客。公园开园的前两个月,2008年10月、11月,约有20万游客。围绕生态的大脚美学给了人们渴望得到的东西。
乌托邦方案:北京,一个新的花园城市


中国现在的城市和建筑是难以为继的:纪念碑式的建筑、宽阔的道路、数不尽的停车场、巨大的城市广场、鲜花点缀的景观、工程主导的都市网络,我们最终会意识到这些都是可怕的错误。

未来的城市应是新型的“花园城市”,排放小或者净排碳量为零、高产、具有良好的保护动植物的意识。雨水不再被城市的管道排走,而是蓄在池塘里补给地下水。绿色的空间不再是花朵和不结果的树木点缀其间,而是布满庄稼和果树。大米高粱会在社区和学校结穗。收获季节,动物和人类享乐其间。建筑物的外表能进行光合作用。屋顶可以养鱼,同时具有聚敛热量的功能,不仅节能还能提供食物。地窖则是优良的蘑菇培育基地。

CCTV大楼则会变成一个集农业、饲养、鱼塘于一体的复杂系统。裤衩下面的空洞可以安装风车发电。国家大剧院很容易就能改造成一间温室,种上各种各样的水果,地下室用来培育蘑菇。鸟巢可以变成全国的蔬菜市场。巨大的钢铁结构可以挂上容器,每个容器就是一个空中菜园。天安门广场可以改造成向日葵田,不仅能产油,还能让市民享受目睹向日葵对着太阳转脑袋的乐趣。轻轨将是城市的交通工具,连接各处密集的行人区,人们可以在行人区存取自行车。过时的停车场会被种上大麦和蔬菜,或者变成鱼塘,储蓄雨水。新的花园城市不仅标志着一个乌托邦,也标志着一种生态文明。这便是求生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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