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2月6日星期六

无题

我现在在一个叫英国的地方——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称之为国家,因为这里的威尔士人觉得威尔士是个国家,苏格兰人觉得苏格兰是个国家,英格兰人无所谓大不列颠是不是个国家,反正在他们眼里威尔士人是sheepshagger,苏格兰人是ginger-haired heathen,英格兰才是个文明之邦。我第一次去重庆的时候,当地人火锅味十足的四川话让我的耳朵惊慌失措,当时我就产生了身处异邦的感觉。国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在伦敦看到了芳芳,我见了她三次。第一次她请我在chinatown吃了顿饭,第二次我们在泰晤士河转了一圈,第三次我在离她家不远的麦当劳店里拿到了家里托她从国内带来的包裹。我忘了跟她讲了什么话,我好像没怎么跟她说话,我记得她说话很多句子里带着“never ever”这两个词,我记得她跟一起和我们吃饭的一个师弟讲“我真不明白办公室里那些人怎么对手里的工作那么感兴趣”,她说话的时候我嗅得到从她嘴里发散出来的一股潮湿的味道——我以前便秘的时候也有这味道。我在地铁上问她是不是“肠胃不好”,“我很好啊,怎么了?”

我想芳芳应该过得很好吧。

我在这里看到了国内很多百姓的不幸和苦难,我念的这个专业让我了解到了很多人类的不幸和苦难——我不应该感到吃惊,我自认为对人性之黑暗、人类之愚蠢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我的抵抗力还是在一条条的新闻、一部部的纪录片面前逐渐瓦解。你说,这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在这里留学的,其实十有八九都跟我一样,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我隔壁住着一个上海女宁,她说她要拿到学位好赚莫姥姥的钱,好以后买东西不看价格。妈的,我怎么就不能有她那样的境界。我想起了简南俊的老婆,那个某一天突然痛哭流涕的女人,对着丈夫说“我每天都在干什么啊?”我想,她也有莫姥姥的钱,她买东西也应该不看价格,可她为什么哭得成了个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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