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4日星期一

难忍!难忍!

2009年5月2日晚6:55,金华数字影城,《南京!南京!》

隔着我一排的前面坐着一个光头胖子。他捧着一桶爆米花,他一抓一把,一塞一嘴,“咔哧咔哧”,南京!南京!

终于他的手机如期响了。
“喂,我在看电影啊!电影院看电影!南京,南京。好好,我马上就过来了。看完我就过来了。”电影里的人声之外,突然蹿入了一个堆满了油脂的声音,这个巨大的声音像只肥厚的爬虫扑腾着翅膀,飞到银幕上,赤裸裸地趴在了画面上。

你妈逼早就可以过去了!我用力转着手里的矿泉水瓶,内心由“国民劣根性”、“中国人素质”、“公共意识”这些词所累积起来的历史愤懑和电影内容所诱发的憋屈,在那个时候啃啮着我的心,里面翻腾着的脏话几欲出口。瓶子被捏得嘎啦作响,还是没有飞出去。

然后手机响了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他那油腻无比的声音都把电影的音响赶到角落,只剩下它在影院上空回转盘旋。

电影里的日本慰安妇问角川:“你结束了吗?”
“哈哈,结束了吗?”他大笑起来,接着朝嘴里扔了两口爆米花,咔哧咔哧嘟囔着咀嚼的嘴重复道,“结束了吗。”

电影里日本兵指着床上的小江问角川:“你结束了吗?”
“哈哈,结束了吗?”他又由衷地笑起来,然后抓起一把爆米花塞到嘴里,咔哧咔哧,回味无穷。

日军把范伟饰演的唐先生绑在木桩上。几声枪响,绳子几处崩断,沉重的尸体像一捆麻袋从木桩上挂下来,半悬在空中。
“哈哈。”他的笑声就像是那几记枪声的帮凶,跳进电影里合伙将唐先生耷拉着的尸体从木桩上撕扯下来。他手中安静了半天的爆米花又在他嘴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电影结束,他和身旁一个女的一同站了起来,他那油锃发亮的脑袋来回晃动,脖子上粗大的项链在灯光下炫耀着自己的金色。他一手搂着女人的腰,一手举起纸桶,往嘴里倒入没能在电影里吃掉的爆米花。

没有评论: